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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にピアス, 2008)

文/素樸勛

《蛇信與舌環》是由小說改編的社會邊緣之作,痛楚與性虐交雜,與日本壓抑的民族性格相當符合。總使日本人不覺得自我有何壓抑,但是作為時時不忘自身所被觀看的角度,擔心外表風格甚於內在的審視。

禮貌又殺人與身體矛盾
不 論是偷情的亦或是施展暴力,在完成了兩者之一的冷靜背面,總是要禮貌的平靜呼吸(做愛後吸煙、殺人後甜言蜜語)。這種極端性格的綜合體,實是難以讓人逆 料,是過於壓抑亦或是活在莽撞與謙恭的交界。縱使囂張挑釁,被痛扁之際,也要記得喊的「對不起」,來放下最後的尊嚴,也順便刺激落下的拳頭速度。因為那宣洩不已的「我要你死的很難看」的企圖,根本無法抑止。比起劇中,新朋友認識,與阿瑪見面見面之際,阿瑪所言:「對不起我看起來很可怕吧」的自我審視與禮貌 對話,原本實在是個「療傷系」的禮貌孩子。

阿瑪與路薏的愛情中,阿瑪就是靜默的愛著,如此武裝卻又膚淺的人際交往,與阿瑪所乞求的愛情又格格不入,尤其路薏的「真實面貌」更是不能說出。

空間:壓抑的空間權力
在每個角色的每個矛盾中,以日本方式表現的禮貌,在「他者」(非日本文化之觀影人)看來,似乎對描寫一個暴徒來說是多餘的,並沒有深刻的人性描寫,都是以負面臉譜一般的呈現。也就是為此,全片的刺青與獠牙彷彿只是裝飾,又僅僅是表面的裝飾,所以在意浮於表面的遮蔽與顯露。舉例而言來說,在居酒屋/警察局此兩 個相對比的空間,其身體的展現,代表了其對空間權力的自覺,那種面對空間的自覺是內發的,是「看臉色」的,這樣的內向性的性格,與西方大落落小造作的「身體展露」的藝術性思維,些許差異。所以在居酒屋裡可以睥睨、可以猖狂的顯露身體,而到了警察局就會自覺的遮蓋與掩飾,這樣明顯的企圖是導演操作細膩,也表 達了日本式的叛逆與不羈性格其實必須建立在某種壓抑且禮貌的基礎之上。


身體:皮帶收納與工作台
歸納一下阿瑪性格:既暴力又溫順、既狂戀卻不說心理話、既愛女生也被男生上、龐克黑死風卻愛上白淨的路薏小姐。眾矛盾其實只是本片眾多角色矛盾的一個歸納。 活在天平極端的邊緣性格,也許來自家庭的不完全、性格的不完整,在澀谷這麼光影十射的城市,這樣夜裡光影的人格狀態就這樣存在著。而根據你我所處在這個世 界的眼光,根本不會看到。

所以跟痛苦/幸福、天真/邪惡都是同一回事,相互證成而存在,要不是具有嚴肅的空間權力存在,怎麼會有挑戰他而 獲得的快感?所以用褲間皮帶來收納一個女子,那種掐住咽喉,無可抵抗,甚至於瀕死的感受,對性虐上癮者來說,是唯一得以感到生命的存在,正是其背面「死亡」的接近。

不論是「工作台」、「警察局」、「居酒屋」這樣簡單又易懂的空間權力結構,簡單的掌握了一些電影的節奏。化約到個人來說,作 為最主要行動體的個人,也免不了被權力所限制。作為阿瑪「女友身份」的路薏,自覺到要在無被發現的時候才得以與阿柴聯絡,而男男之間的權力,由肢體碰觸和無意間的言談之間偷偷洩漏出的肉體關係,都讓具有身份之人(男友、女友)會倒抽一口氣。這裡所談論之身分好比限縮身體自由的約束,但就是經由這些不自由之 物來證成我們生活,甚至如同消費一般的選擇「商品」

論及商品,路薏的命名源自於 LV,這樣簡單的融入消費的符號就無須多言,其個性、價值觀、思想幾乎都是由外而內的加諸在身體之上,不論是認識了阿瑪而想穿孔,亦或是交往了如何的朋友 而變成怎麼樣的人,如此選擇價值觀的過程,經由形形色色的媒介,個體內發的思想確實極少,也無須思考。這樣的宰制就是《資本論》(1867年)所提及之 「商品拜物教」,不過新的救贖是後現代思維的反權威、反真理、反獨斷、反霸權的個體、多元、消解思維。如此一來便是那《倩女幽魂2人間道》台詞:「世人都喜歡崇拜偶像,為什麼要跟世人作對?」

於是痛楚的愉悅,建立在窒息掐喉的性愛。消解一切之後,除去信仰、價值、民族、消費文化,唯一剩下的就是身體的玩弄。而這樣的漂流,反映在情感上,就是三角戀情中的自我扭曲,自我已不復存,這讓慣於相信愛情、專一不渝的現代主義者,感到三分不安。或可觀之為益發省思的負面教化,但是《蛇信與舌環》確實使人痛楚不安。

 

延伸閱讀素樸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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