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電影中的音樂元素
導演陳駿霖、配樂徐文 領域交會的對談
(陳駿霖、徐文)
文/素樸勛
陳駿霖導演在是在波士頓出生,大學畢業之後回台灣替楊德昌工作,自此就投入了電影之路。徐文是《一頁台北》、《愛你一萬年》的電影配樂。短片《256巷14號5樓之1》的配樂。陳駿霖在美就學期間的碩士畢業製作《美》是2006年的作品,在台北電影節有播過,與後來的《一頁台北》劇情有點相似,都是從麵攤發生,於是音樂的風格也相似。
寫劇本的時候,導演會不停的聽音樂,找一些適合的,調性相關的歌曲,甚至作一個曲目清單,也會作假的專輯。導演在這方面花的時間比寫劇本的時間還多,因為對他來說,寫劇本是很具體的,但是聽音樂是很抽象的。
電影《一頁台北》的音樂元素
《一頁台北》當時想做一個30年代的爵士風格。用一個現場的感覺,來建立現實30年代爵士的味道,找四、五個人在錄音室,於是找一些台灣的樂手來作看看。徐文認為,通常在執行舞台劇、電影配樂的時候,會找一些參考的音樂,作為參考的,有可能是其中的旋律、音樂配置,或是製作方式。復古的音樂時錄方式,就像現場表演一樣,大家表演然後錄起來,吉他錄好了,在另外一個錄音室把鼓錄起來,之後再換貝斯手。在《一頁台北》也是採取這樣的方式,一個一個堆疊上去。麻煩的地方是不容易剪接,不能犯錯,而且樂手的技術都要非常到位,前製工作也要做的非常充足。
音樂不只是設想,通常也要考慮到執行面,找樂手來演出,就是要瞭解在台灣能不能夠做出這樣的東西。以他國的曲子作參照,但還是要以自己的方式去詮釋,不能夠照抄。
徐文作配樂,常被問及為何會作這樣的音樂,對他而言,這樣的問題其實要去問導演,因為合作這樣的音樂,是源自於導演的想法,徐文會給建議或是製作,會嘗試、會刪減,最後才會給大家聽到。
短片《256巷14號5樓之1》的嘗試與驗證
這是《10+10》其中的一個短片,演員為張孝全與張韶涵,是一個巷弄中吊洗衣機入厝的故事。其中有兩條敘事線,而一開始的配樂設定,是浪漫的爵士。
短片緣起於陳駿霖導演走在迪化街的時候,由於台灣有的門戶很小,大型家電不易進入,而正看到有一戶在吊掛洗衣機,當時迪化街很多人,下面的人都很緊張。當下的氛圍,讓國外長大的導演覺得這是真的台灣,所以圍繞這個巷子,於是有了這樣的故事。
短片的配樂設定,原本設定的是旋律,當時也決定要這樣做了,但是短片剪好了之後,發覺旋律加進去不對。於是討論決定,應該要加入的是節奏。電影就是這樣音樂跟影響的過程中,會有很多挫折也會有很多變數,譬如說拍攝的過程因為天氣不好,所以顏色不一樣,同樣的,音樂就會不一樣。
即將開拍的《下午茶》設定
《下午茶》是陳駿霖正在開拍的一部電影,是一部提及家庭、愛情、同志、社會、生活的電影,與《一頁台北》不同,這裡是講上班族平凡家庭的,而且把台北的地景拍的不太明顯,因為原本就設定是可以拍成日本的城市。講一個愛情的衝突,是都市風格的一個故事。電影看似嚴肅,卻是一個荒謬的喜劇片,配樂方面,導演決定要用50年代的美國歌舞劇。導演說:「我講不出為什麼,但是說出來了,好像應該是,好像也對。」
徐文在楊德昌的電影《一一》中,體會到了他所能理解的台北城市,身為台北成長的小孩,雖然每個人觀感都是不一樣,但是《一一》拍出他對台北的感覺。徐文認為:「這次我也會有這樣感覺,《一頁台北》把台北拍得很漂亮,但是台北有他另外一面。放鬆的台北、通勤的台北都是不一樣面貌的。」《下午茶》描繪的故事是拍出實際樣貌,男主角是眼鏡行員工,女主角在藥廠工作,不是設計師、作曲或其他比較光鮮的工作,配樂的主要參照,就是上班族的一些元素與符號,例如日光燈、老闆、員工,來作為發想的參考依據。
通常國片的流程,都是實際拍完、剪接完成之後,才會作聲音的後製。但是徐文以及陳駿霖很早就會討論音樂。徐文說:「你們家裡可以試著把電影的音樂關掉,然後放一個法國的爵士樂,會有不一樣感覺。」陳駿霖不喜歡理所當然的音樂,這次的概念誰想的到歌舞劇來呈現。上班,下班,規律的生活中,卻可以追求愛情,對於生活,你能不能妥協?這都故事都是日光的台北發生在《下午茶》中,相對於《一頁台北》很少白天,最多也只有兩場戲。
復興國片配樂之路
徐文認為,許多作曲喜歡使用管弦樂團,有幾個原因。首先,因為在對應畫面的時候,可以有很多的變化。另一方面,雖然用流行音樂的架構,也可以作變化,但是變化就不大。舉例說來,光是小提琴的力度、速度、斷音,就有很多很多的變化,表現也可以很多層次。其次,管弦樂是全世界公用的調色盤,當作曲跟作曲之間相互在聽得時候,就可以知道風格區別在哪裡。譬如作畫的水彩與噴漆,若是都用鉛筆畫畫,才容易比較。這就是作曲家們喜歡管弦樂的原因。
而台灣的管弦樂並不比別人差,為何大的電影都要出國錄音呢?《賽德克巴萊》、《當愛來的時候》都是用管弦樂來作配樂,同樣的是,他們都是出國錄音。台灣並不是沒有技術人員與專業器材,原因在於,台灣沒有裝得下的錄音室。例如TFO(台灣電影交響樂團)一個樂團要50到60個人。另外,翻譜不能有聲音,小提琴、大提琴、樂助、錄音助理,大概就是七八十個人的事情。而台灣的環境,就是沒有錄音室裝得進去。
可愛的是楊貽茜、王傳宗聯合執導的電影《寶米恰恰》的配樂在台灣錄,因為只錄十幾把弦樂,可以去白金錄音室錄。但是《下午茶》也想做一樣的事情,所以才與台北市立交響樂團、台南教育大學合作,希望可以把配樂這件事情,留在台灣作。
留在台灣錄音對電影產業也有好處,舉例說來北京的樂團都是每天在錄,因為用量大,每天都去執行,這樣累積下來,就是經驗的堆積與練習,技術人才於是間接的被培育出來。
陳駿霖認為,他喜歡跟徐文聊電影、音樂,因為這是電影最好玩的過程。例如導演想要讓演員飛到天空,但又不想做動畫,於是要考慮吊車、封街、技術等等不容易的問題。打趣說來,他們都有些原則,因為導演不想用動畫作這樣的電影,就跟徐文不想去北京錄音一樣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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